我还在读硕的时候,有一个室友是炒币的,我们叫他小F吧。他比我大两岁,那时候接触币圈应该有三四年了,而我对币圈的认知仅限于eth转pos之前最后一波矿潮挖了一点零花钱。但我对区块链的发展其实很有兴趣,导致在导师完全放养我的情况下我独立做了链上合约相关的研究。
那会儿元宇宙的概念很火爆,NFT热度很高,小F和一些合伙人共同持有一些猴地(类似于虚拟地皮)资产。他们持有这些资产的方式大概是在每个人的小钱包里流转,放一段时间后转移到另一个人的钱包下,而且应该用的都是软件钱包。
然后就在某一天,钱包被盗了,猴地被转走了,从小F的手上。
就像四总在直播里解释的那样,私钥是证明你是钱包所有者的唯一证明,也是操作钱包的唯一手段。无论发生了什么,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私钥泄露了。尽管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黑客横行的环境,社区里每天都有人在痛诉这样的故事,但当赛博飞贼真的盯上他们的时候一切就变得难以接受了——也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操作足够自信,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。于是剧情进入了喜闻乐见的黑羊环节,而我成了头号嫌疑人。
事实上他们的确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:我表面上完全不懂币圈,但却很熟悉链上的技术;我表面上没有任何数字资产,但却有至少一个balance不明的小狐狸钱包(小F偶然看到过我浏览器上插件栏的图标。但是真的一毛钱都没有,挖的那点币早变现吃火锅了)。让我很不爽的是,他们似乎一直在给小F“熟人作案,凶手就是他”的暗示。我理解百万级别的资产被盗,绝不是轻易就能翻过篇去的。我不了解他们之间建立了多么强大的信任关系,但是却一致对外地把矛头指向了我。
客观来说这事儿真的和我八竿子打不着,但其实已经变成了一场关于人性的考验。后来我才知道,有天晚上在我睡着后小F叫醒了其他室友查了他们的手机,唯独跳过了我。我并不确定他当时的想法。要说没怀疑过我是不可能的,我的一切都太可疑了。我和他平时关系很好,因为我是为数不多理解他正在做的事业并且感兴趣的人,他也很喜欢和我分享他在币圈的见闻。也许是他害怕发现我就是真凶,对他的打击可能比丢了钱更沉重。因为一直以来在他眼里,我就是个喜欢翘课打游戏,不谙世事的死宅而已。假如我能在发生这一切后隐藏真相保持冷静,那就太可怕了。
所以某种程度上我其实很感激小F,他对我的信任还是战胜了所有人的质疑。后来小F告诉我其实他们几个都很清楚风险无处不在,被盗的可能性太多了。所有人也都认可这件事情当做教训就过去了,除了一个和另外几个都不太熟合伙人,他无论如何都要求把他损失的那部分赔偿给他。尽管最终似乎还是达成和解了,但过程并不算愉快。
又过了没多久,属于小F币圈生涯的第一个冷钱包到货了。
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,也是我曾经作为一个币圈旁观者经历的小插曲。它至少可以说明两件事情:
接下来是我的一些碎碎念。
这件事情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。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,观察到人性在利益和欲望面前的苦苦挣扎。这让一直活在家庭和学校构筑的温床里我有些不寒而栗,也让我对币圈的态度变得消极。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面对相同的考验,也厌恶着到那时丑态毕露的自己。这极大延后了我真正踏入币圈的时机。
最近几年,我几乎把自己主动关在了简中互联网的信息茧房里。直到去年10月,我才知道原来这几年四总也在做交易,并且成功让资产走上了正轨。于是我也会有一瞬间fomo情绪,觉得自己这几年就像个傻X一样,身体被lockdown在学校里,心也绑架在各种不可名状的集体意识中,日复一日消磨着宝贵的时间。
但我最终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。如果我之前就知道四总在做交易,平行世界的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里。小F知道我终于下定决心进入币圈很开心,帮助我扫盲了很多基础的前置知识。我也通过学习四总的交易策略,资产实现了初步的增长。尽管本金实在少得可怜,但这对已经毕业蹲家快一年的我来说是极大的鼓舞。我似乎终于开始重新认知这个世界了。我想这也是四总说的,他想做的内容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景色,还希望能够带给观众一些思考。